【國旻】紅蘋果
我開口嗯了一聲當作應答老師臨走的話語，但手上的鉛筆仍沒有停止，筆尖輕輕的描摹畫出放在木桌上靜物組合的大概輪廓。抬頭仰望著空白的天花板，又頓筆緊緊的畫了幾下明暗分界線。然後我停住了，心思飄到了坐在我前面的學長，朴智旻 ,我咬著嘴唇輕聲叫出他的名字，把情緒藏起來，不讓它氾濫。聲音的傳遞像畫素描邊緣輪廓那麼輕,羽毛會停落在我鼻梁上，那種穩當的感覺。
他的背脊是佝僂著微微外凸隆起的，鉛筆迅速排線的聲音在耳朵邊忽閃蹭過，我拉扯開我的視線，是被偷窺者察覺到身後的不懷好意。
我的掌腹撐在下巴上，替換了先前疊腿的動作。
學長的脖頸，好白。我吞嚥唾液發出的聲響滾動到喉嚨里沒再發出，伸手從筆盒里抓出一隻硬鉛，又低頭耐著性子在削筆，刀片刮掉實木露出鉛芯，灰褐的筆灰降落在食指指肚，重複臨走的老師在我的摺疊椅上的動作，削筆的速度慢下來，又不知道該做什麼。我又抬頭悄悄的看他的背脊，依舊保持原來的動作，重疊排線。橘紅色的頭頂沒將視線分給我半毫。
木桌上擺放的靜物是蘋果，梨子和一本舊雜誌。它的香氣一直讓我注意力浮動，我略過視線看了看學長的橘紅色發頂，把目光重新膩上成熟的紅蘋果。然後我結束了短暫的偷窺，起身拍了拍衣服當作休憩，向後退開幾步站定。大致……沒有什麼問題了。我沒有按耐住，注意力又一次轉移，到達了其他的、小地方。
“學長，你畫完了嗎？”我慢悠悠的收拾著放在地上散亂的鉛筆，將橡皮遠擲進筆盒，小聲的歡呼勝利。
“我想把桌子上擺的蘋果吃掉，老師在走之前也說過，我可以的。”畢竟它太誘惑了，飽滿的果皮在畫室的白熾燈下亮透明光澤，空氣里的氣息被它吸引，纏纏綿綿的堆擠進我的鼻腔。舌頭抵在內腔的牙背上，我想我有點口乾舌燥。夏日末端的燥熱，綠葉被風吹動穿梭的聲音，商店里的冰鎮雪糕，被耳朵擠壓成一句。
“田學弟，你想和我接吻嗎。”
评论